2016年，德国绿色和平组织发表了一份所谓的“2016欧盟农药黑名单”，对目前欧盟市场上获得批准的520种活性成分进行了危害性积分，并最后决定将209种农药活性成分列入黑名单。并建议分三批逐步淘汰黑名单中的农药。本文对这一黑名单的形成背景、农药危害积分系统以及积分结果进行了简要介绍。需要说明的是这个黑名单不代表官方的意见。

1  前言

　　“农药黑名单”第三版专注于授权在欧盟使用的520个活性成分。此名单不只是一个根据其潜在的对人类健康和环境的危害进行的分类，更最重要的它也是识别和阻止使用高毒农药的工具。由于目前尚没有标准可用来定义内分泌干扰化合物（EDC），因此该农药黑名单不能覆盖所有潜在的具有EDC作用的农药活性成分。未来，此名单将扩大到包括具有内分泌干扰物性质的所有农药。

　　这项研究对于生产商、零售商和其他处于食物链中的人是一个重要工具，可让他们能够从生产链中就禁止最有害的农药。这第一步是至关重要的，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农药使用并最终用非化学措施替代化学合成农药，且能使病虫害得到有效的控制。

　　相比“农药黑名单”的前两个版本，这个新名单考虑到了额外的危害评价标准，更新了现有的数据并补充了新的材料。也将更多的标准，例如农药对水生生物和有益生物的毒性加入到了环境影响评价中。新的标准体系也被用来判断农药的环境归宿，比如在植物体内的半衰期、淋溶潜能和挥发性。

　　绿色和平组织在施加压力，以减少农药对食物和环境的污染。虽然超过最大残留限量的情况有所减少，但仍然有理由继续关注农药残留问题。绿色和平组织和食品安全机构多次在终端产品和环境中检测到高度有害物质。

　　农业上的农药使用，整体上并没有下降，仍对环境构成巨大影响。众多有害活性物质仍然被大规模地在欧洲的农田里使用。那些可致癌、致基因突变或扰乱荷尔蒙平衡的农药仍在继续污染我们的土壤和水域，并影响生物多样性和人们的健康，特别是农药使用者，因为他们是直接接触这些物质的人。

　　绿色和平组织已呼吁多年，停止在农业上使用人工合成的化学农药，从最危险的农药开始。本研究确定了目前授权在欧洲市场上使用的许多农药制剂中哪些是最危险的，应予以优先更换。

　　另外一个日益严重的问题是不同的农药造成的多重污染。没有哪个毒理学家现在能够预测这种鸡尾酒式的农药污染对人或环境会产生什么样的潜在危害。对这种风险认识的科学知识的严重缺乏也说明了使用紧急预防原则的重要性。必须尽力避免多重污染，而作为立即行动的第一步，需要显著减少这类污染。

　　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上了黑名单的农药几乎都是不允许在有机农业上使用的。但正如绿色和平组织认识到的，对那些已经在使用的可能会导致问题的农药，呼吁进行更多的研究，使他们能够从生态上予以替代。

　　尽管有这些顾虑，绿色和平组织坚信，有机农业正朝向有效的可持续农业迈进，相比工业化措施，有机农业措施将为获得更好的土壤、水、野生动物、环境与健康做出积极贡献。

　　绿色和平组织定期进行农药残留检测，从田间到餐桌，与农民、零售商和政治家们合作，努力降低整体农药使用水平，促进生态农业措施的发展。

　　（1）第一步，逐步淘汰111种至少有一项符合人体健康毒害的“截止标准（cut-off criteria）”的农药；

　　（2）第二步，逐步淘汰62种至少符合2个环境危害“截止标准”的农药；

　　（3）第三步，淘汰其余36种因为总积分高而被列入黑名单的农药。

　　逐步淘汰最具破坏性的农药应该被看作仅仅是迈向正确方向的第一步。

　　长远来看，我们迫切需要排除化学农药，这对于避免简单化的替代效应是非常重要的，例如使用危害更小的农药，但用量更大。不是简单地用农药来代替农药，而应该是使用更好的、更为生态的耕作方法来代替农药。

　　绿色和平组织呼吁政治家、市场主体、农民和研究界做出必要的改变，推动农业远离目前依赖于合成的化学农药和化肥的局面，而采用生态农业措施。

　　只有生态农业措施才能保护生态系统、食物多样性和安全性。

　　2008年2月，德国绿色和平组织首次公布了以全球市场上销售的农药有效成分为基础所进行的评估。2010年，对2008年的农药名单进行了更新并添加和修改了评估参数。开发这样一个清单的目标之一是向该组织提供必要的科学依据以开展减少食品中的农药残留的运动。

　　最初的想法只是生成一个具有积分系统（最高分=最高的总体毒性）的清单，例如某一农药具有不受欢迎的性质，如致突变性，但是其急性毒性和环境参数积分较低，那么它比在低毒害类别上积分更高的农药要好。

　　在健康毒害项目中获得任何一项最高积分（10分）的农药都被列入黑名单。

　　与2010年的方法一样，在环境毒性和环境归宿两类参数中，某农药在如下这些项目中至少有两项的积分达到10（截止标准）才被列入黑名单。这些项目包括：水生毒性（藻类）、水生毒性（无脊椎动物水蚤，鱼）、鸟毒性、蜜蜂毒性、对有益生物的毒性（通常是捕食性昆虫，寄生物）、持久性和生物富集。

　　绿色和平组织的评价结果是3种不同的列表：

　　黑名单：符合几个毒性截止标准之一的农药或总积分很高的农药；

　　灰色名单：那些不符合截止标准的农药，采用一个基于17个参数的复杂积分系统进行评估的农药；

　　黄色名单：包括没有足够数据的所有农药。

2  制定黑名单采用的数据库

　　欧洲委员会持有线上农药数据库（EC2016），它允许进行完整的数据下载，并包含大量的信息，如授权状态、危险分类和某些毒理学参数数据（ADI，ARfD值和AOEL值）。获批准的农药有效成分的完整列表也在法规（EU）540/2011（2015年9月17日）附件Ⅰ中可查。附件Ⅰ含有化学标识，如CAS登录号、CIPAC编号和化学名称。两个来源的参考数据合并应用，创造了欧盟已批准农药的初始名单。他们通常不包含所有常用市售的衍生物（盐、酯、异构体等）。因此，该名单也利用国家授权的数据进行了相应的编辑。

　　目前，大约有520种活性成分（a.i.）被授权在欧盟使用。如在表1中可以看出，大部分授权农药是化学合成的（占64%），无机物、生物体和病毒、植物提取物和激素一起约占28%。表2显示了目前批准的农药的“化学类型”分布。

表1  欧盟现有农药活性成分的“化学类别”分布

表2  欧盟现有低风险农药活性成分的“化学类别”分布

　　目前已核准的农药有效成分中有110个所谓的“低风险”农药。“低风险”的农药是一个缩短的术语，是指那些要么符合委员会法规（EC）No.1095/2007设置的无不良影响标准，要么满足法规（EC）No.1107/2009之附录Ⅱ第5点设定的要求的农药活性成分，它们是在之前的欧盟指令91/414/EEC下授权的105种农药（主要是通过指令2008/127/EC和2008/113/EC授权）或在当前法规（EC）No.1107/2009下授权的5种农药。在新法规(EC)No.1107/2009之下，“低风险活性物质”成为监管术语。

　　大多数这些“低风险”农药是信息素、植物提取物或油、有机体/病毒和无机物质，它们共同构成“低风险”农药中的70%。总之，所有授权农药的约21%被认定为“低风险”的农药。

3  制定黑名单所用积分系统和积分结果

3.1  积分系统

　　为了鉴定农药具有较高的总毒性，但又不符合黑名单的截止标准，利用该积分系统计算所有授权农药活性成分的毒性和环境数据的总积分。

　　该积分系统将分类和/或毒理学终点或某些化学性质转化成数字积分。将农药的毒性或化学性质/环境行为进行积分，积分数值通常是1、2、5、8、10等5个级别。高积分与高毒或严重的分类相联系，或者是与环境归宿的关键性指标（如流动性、持久性）有关。

　　没有平衡加权，农药活性成分可能的最高得分是168分（共有17个参数，其中有16个参数的最高分是10，剩下一个免疫毒性的最高积分是8）。农药活性物质的最低的可能得分将是17（每个参数的最低积分是1）。但是，由于哺乳动物/人体毒性组增加了一个用于评估免疫毒性的参数，为了平衡生态毒性和对人的毒性之间的参数数量差别，将生态毒性参数加一个系数1.16（即5项生态毒性的最高得分是50×1.16=58）。因此，农药有效成分有可能得到的最高积分是176分。

表3  2016年黑名单积分系统

*：没有数据的农药积分都是5。**：BL表示列入黑名单。

3.2  积分结果

　　总体而言，黑名单中包含209种农药活性成分，占欧盟所有授权农药的40%左右。在这些农药中，173种农药至少具有一个类别的高毒性，它们符合黑名单截止标准条件。在这173个农药中，35个活性成分符合至少一个健康截止标准，62活性成分至少符合选定的六个环境标准中的2个，还有76个活性成分符合卫生和环境截止标准。这173个活性成分再加上积分较高的36个活性物质正好是总数209个被列入黑名单的活性成分。

　　表4显示了符合不同数量截止标准的农药活性成分数量，例如：两种农药符合7种截止标准；另外两种农药符合6项截止标准；另有9种农药满足5个截止标准。

表4  符合各种截止标准的173种农药

　　没有符合任何截止标准的农药通过该积分系统进行积分，然后根据总积分进行分类。之前的黑名单中有10%的农药（共36个）获得最高积分，它们也被列入到2016年的黑名单中。

4  2016年度欧盟农药黑名单的局限性

　　识别农药黑名单的参数仅限于那些公开的数据，也是采用标准化的检测程序获得的数据。这样虽然保证了最大的透明度，但仍有一定的局限性：

　　（1）数据范围有限

　　农药不利影响决定于3个主要因素或它们的组合，包括：① 使用规模；② 滥用；③ 化学性质包括毒性等。但是前两项不适合本黑名单使用，因此未被用到。

　　（2）对授权数据的依赖

　　黑名单的积分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欧洲农药授权和化学品登记过程的结果。这些评估数据也不是完美的。此外，由于IARC对农药致癌风险的评价进展缓慢，因此，致癌数据十分缺乏。

　　（3）内分泌干扰

　　由于缺少标准的鉴别方法和充分的研究，因此内分泌干扰作用数据无法应用于本黑名单的积分系统。

　　（4）发育免疫毒性和发育神经毒性

　　发育免疫毒性（DIT）和发育神经毒性（DNT）被认为是非常重要性的数据，但是这两个方面目前尚缺乏系统的数据。因此，黑名单的产生没有使用这两方面的数据。

　　（5）水生毒性

　　标准的水生生物毒性测定仅限于几个种类的生物，不能代表农药的全部毒性特点。因此这类急性毒性数据是不足的。

　　（6）昆虫毒性

　　同样，黑名单的产生只用了有限的几个种类的昆虫数据，因此也是不具备广泛代表性的。

　　（7）缺乏农药制剂的数据

　　农药制剂不同于有效成分本身，他们的毒性和环境行为受到助剂的影响很大。因此采用活性成分的数据产生的黑名单可能低估了农药的实际使用危害。例如草甘膦通用助剂是聚乙氧基牛脂胺（POEA），早已知道它是高毒性的物质，德国决定不再授权该物质。

　　（8）缺乏对人的慢性毒性数据

　　农药对人体的慢性毒性分类往往是回顾性的。农药的慢性毒性流行病学证据也只有那些在市场上存在很长时间的农药才有。这意味着，不在黑名单中的农药不代表“无害”。

　　（9）分类数据延迟

　　欧洲化学品管理局（ECHA）对农药的分类和标签过程显得特别慢。目前还有超过130个在欧盟使用的化学合成农药还没有根据法规（EC）1272/2008/EC（包括修订法规）进行分类。

　　（10）累积效应

　　黑名单评估数据侧重于单个农药有效成分的数据。而实际制剂产品可能含有几种活性成分，还有惰性物、助剂等，桶混时还可能加入更多其他物质。因此不同物质之间的综合作用无法应用于黑名单的制作。

　　限于篇幅，本文无法将209种农药活性成分全部列出来。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考原文。下面只将积分较高而没有触及戳止标准的36个活性成分列于表5中。这36个活性成分被确定作为第三批淘汰品种。

表5  具有最高积分的36种农药有效成分名单

（中国农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