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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药快讯:2021年第1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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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揭秘孟山都发展史

作者:美来众联(北京)科技公司董事长 刘石 更新时间:2018-06-20 点击量:7813

孟山都起源

    2018年6月7日,拜耳并购孟山都的大案终于尘埃落定,通过了美国等世界主要国家的反垄断审查。孟山都,这一个曾经并不起眼的一流半的美国农化企业,近半个世纪以来屡出奇兵,从一个无名小卒成功逆袭,一举成为农业行业的领袖,通过跨界并购,在江湖上数度掀起血雨腥风,充当了搅乱江湖的“野蛮人”,指点江山,呼风唤雨。

 

    随着拜耳公司的收购正式完成,孟山都这个集毁誉于一身的企业终于走完了自己的“司生旅途”,成为了一段难以被遗忘的历史。

 

    孟山都的起家并没有太大亮点,它创办于美国中部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市,是当时美国的第4大城市。圣路易斯地处美国本土中心,又是密西西比河与密苏里河的交汇处,河运和铁路运输皆四通八达,是美国西部大开发的起点。但比起同行的前辈,比如杜邦、陶氏益农等,孟山都的创办晚了将近100年,而且没有东海岸发达经济区的地理优势。

 

    孟山都的创始人昆尼(John Queeny)先生早年曾经创业失败。在创立孟山都之初,起家资本也仅仅是2万美元。除了他自己积攒的和“众筹集资”的数千美元之外,大部分是他西班牙裔太太家的资助(看来娶得好也很重要)。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昆尼把这个新公司的名字定为他太太娘家的姓氏——孟山都(Monsanto),这是一个西班牙的姓氏。在今天,孟山都也是西班牙一处的地名,谁能想到,这个普通的姓氏在百年之后,在某些人的眼中与“邪恶”被紧紧绑在了一起。

 

    孟山都公司起家时最初生产和销售的产品是糖精。孟山都公司起步时赶上了在圣路易斯举办的“世博会”。举办圣路易斯世博会的提案从1899年初就开始递交美国国会讨论,由于延期、休会等因素,直到1901年3月才通过。但它是世博会历史上规模最为宏大的一次盛会。从1994年的4月到12月,圣路易斯世博会每天的客流量平均在10万人次。凭借世博会的人气,孟山都公司迅速打开了市场。正是由于这种追根溯源的“糖精情节”,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孟山都公司多年以后虽然早已淘汰了糖精产品,但是仍然把“阿斯巴甜”收入囊中,成为其核心业务之一。

 

孟山都的“七宗罪”

    在一些人的眼中,孟山都是邪恶的化身。它被诟病和被攻击的原因有很多。

 

    糖精(saccharin)源于在美国霍普金斯大学的实验室工作的,俄国化学家康斯坦丁·法利德别尔格(Constantin Fahlberg)1879年的一个偶然的发现。因为他做完试验后没有洗手就吃饭,在牛排中吃出了甜味。后来这名化学家撇开了当时的同事和领导,在德国单独申请了专利,走上了“先富裕起来”的道路,但也因此在“朋友圈”中无人点赞。

 

    孟山都公司在生产糖精最初的一些年,并没有支付相应的专利费。专利保护不到位是一个方面,关于这项专利的争议也是借口。但无论如何,孟山都因此被其他同时代的“小伙伴”们所诟病。

 

    橙剂(agent orange)是孟山都公司、陶氏益农公司等为配合美军越战需求而大量生产的化学落叶剂。当时越南北方政府组织运输车队,通过约10公里宽的“胡志明小道”,把从中国和前苏联得到的支援物资,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南方,“抗美援南”。为了切断这条援助线路和消除游击队藏匿之处,美军采取了持续不断的轰炸,并喷洒大量的橙剂。这种化学落叶剂因为装在有橙色标志条纹的容器中,故被称为“橙剂”。橙剂中含有后来被发现和俗称“二噁英”的化学物质,对人体和环境有害。孟山都公司是当时美军所使用的橙剂的主要生产和供应商之一,因此战后被广泛批评并被要求对美军的受害者做出赔偿。

 

    终结者(terminator)。这个项目是岱字棉公司和美国农业部的一个合作研发项目。它将不育基因导入到常规作物中,通过化学制剂的喷施,使得其恢复为可育。这样种子公司就可以控制种子,农民就需要每年都从种子公司购买种子,而不能够自己留种子到下一季节再种。

 

    虽然岱字棉声称公司生产的种子纯度更高、活力更强,农民购买种子的效益要优于自己留种,但是由于它剥夺了农民原有的权利,因此,引起了公众的一片反对声。孟山都在准备收购岱字棉公司时正是公众反对的高潮期,孟山都公司不得不承诺,收购成功后将不再继续这个项目。

 

    转基因作物(GMO)。这是在全球范围内20多年来持续引起争议的最有代表性的话题,转基因技术的领导者孟山都是始作俑者,因此遭到了以环保主义者为代表的最强烈的攻击。

 

    反对者称:它违反自然规律,违反上帝意志(宗教界、原生态者等);造成环境的污染,形成基因漂移、超级杂草等(有事实依据);对人体有害,会引起遗传隐患(尚在寻求有说服力的证据中)。

 

    赞同者称:它可以大量减少农药使用(主要是减少杀虫剂和部分除草剂的用量),提高生产效率(有事实依据),增加农作物产量(因减少病虫草害而间接造成的增产)。

 

    对于转基因技术和产品,全球范围内消费者以沉默的大多数居多,少数的反对派主要集中在欧洲、原生态者和高端消费者;世界各国农民普遍欢迎,挡都挡不住,比如中国的东北;饲料企业普遍欢迎,因为粮食的霉变率显著降低;科学界支持者居多,环境科学家除外;世界各国的政府以支持者居多。

 

    种业的搅局者。经过长达16年的持续研发投入之后,孟山都公司种业推出了第一个转基因产品——抗农达除草剂的大豆。但是孟山都并不是种业圈子中的一员,这种怪异的套路也并不为传统的种业界所接受。

 

    在与先锋、迪卡、嘉吉等传统种业公司沟通并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孟山都只好借助资本的力量,通过并购强行植入转基因技术。第一个被并购的是霍登(Holden)自交系种子公司,这是一个算上前台也仅仅有103名员工的研发型公司,公司总部是一个不大的3层小楼,位于美国衣阿华州的一个偏僻小镇威廉堡(Williamsburg)的农田中央,长期以来“不足为外人道也”。突然间被孟山都公司以10.2亿美元收购,无异于天上掉馅饼,老板乐呵呵地拿出500万美元奖励全体员工。

 

    这一并购搅乱了本来心如止水的种业圈,从此以后种业的打法尽变:资本主导,专业配合,泡沫遍地,乱象丛生。村里一个长期不务正业的“二流子”突然拿着城里人的大把的钱回乡圈地、盖房、挣大钱,让本分务农的大户和小家碧玉们既看不惯,又无可奈何,最后也扭扭捏捏地纷纷“从了”。

 

    研发的合纵连横。孟山都在转基因技术取得突破后,便试图在相关联的领域做更多的布局,因此它需要跨界合作,投资和合资等,尽揽天下英雄,为其所用。除了自身的研发项目之外,孟山都公司每年都会进行大大小小数十项并购,与各大企业成立合资或合作研发项目,有嘉吉、陶氏、先正达、迪尔等。同时,还资助诸多大学的研发项目,与专业的私人研发公司进行合作等。

 

    孟山都成立了专门的投资机构,对于有价值项目和企业在早期就进行投资和引导,孟山都成长基金MGV(Monsanto Growth Ventures)就是孟山都旗下的天使投资机构,它的投资从种子轮、天使轮到A轮的各个阶段都有。MGV最初由帕吉特(Steven Padgett)掌管,他曾经被认为是孟山都最有可能接替孟山都CTO傅瑞磊的人选。孟山都的这种不分方位和节奏的全面出击的战略,尽显“门口野蛮人”的有钱和任性。

 

    数字农业。2012年,孟山都结合已有的种子数据库,开发和推出了“一体化农田耕作系统”。同年6月,孟山都以2.5亿美元收购了精准播种(Precision Planting)公司,利用分析土壤中的数据,实现非均匀播种。2013年,孟山都以9.3亿美元收购了美国的气候公司(The Climate Corporation)。

 

    这几次大手笔的并购再次令投资者和行业竞争者大跌眼镜,因为它偏离了既定的生物技术+种业的成功轨道而开始另辟蹊径,展示了其全新的思路。这两次并购案的完成,标志着孟山都公司在数字农业领域的全面发力:数字农业的硬件设备、决策软件以及系统,将决定农业的未来。

 

    孟山都称,数据科学的发展能帮助美国的农民发掘每英亩30~50蒲式耳(即每亩120~160公斤)的单产潜力。该业务会给公司带来200亿美元的额外创收机会。可见,与拜耳合并之后在农药领域的协同效应将会加大这一数额。“气候公司”的平台汇总了250万个地点的气象测量数据和各个主要气候模型的天气预报,同时综合1,500亿个土壤观测记录,对这些数据进行处理,生成出10万亿个天气模拟数据点,这就要求气候公司的平台必须在任何给定的时间下都能管理50TB的实时数据。这种先发优势和高门槛都会成为后来者的壁垒。

 

孟山都的创新

    对生物技术发展的远见。孟山都从创办之初,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逐步形成了化工、医药、农业和食品添加剂等4个业务板块的传统企业。但是在全球的竞争态势下,仍属于大而不强的企业。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刚刚加入孟山都远东公司的时候,孟山都的农化业务的销售额排在世界第六,美国第三。排在孟山都前面的公司有:瑞士的汽巴-嘉基公司、德国的拜耳公司、英国的ICI公司(帝国化学工业,后并入先正达)、美国的杜邦公司和美国的陶氏公司(最近刚刚合并)。

 

    孟山都公司的生产制造高度依赖上游厂商包括竞争对手的供应,比如其现金牛产品草甘膦的生产,就需要杜邦公司提供的甘氨酸。此外孟山都公司产品单一,只有除草剂单品类产品。这对孟山都公司未来的发展都是隐患。

 

    看到了公司处处被动的局面,时任公司总裁汉利(John Hanley),说服了董事会,主导了孟山都公司的战略转型。汉利原是宝洁公司的副总裁,他并不拘泥于孟山都公司的惯性思维。为了改变公司窘境,他开始豪赌在世界上刚刚露出苗头的“生物技术”。

 

    从 1979 年开始,孟山都公司组建生物技术的核心科研团队。孟山都公司在1980年投资10亿美元,在圣路易斯市西面40公里的彻斯特菲尔德(Chesterfield)的一个小山谷里,建立世界第一个专门从事生物技术的研究中心。中心有120个大型人工气候室,1公顷的屋顶温室,仅仅这两项每年使用的电费就高达500万美元。为此,公司分别从所在的密苏里州、北面的伊力诺州接入供电线路,并自备了应急发电机组,以确保其供电安全。在研发中心有1,500名各学科的科研人员夜以继日地从事相关的科研工作。其中来自中国的留学科研人员常年在100多人。

 

    主导生物技术发展的思路和路线。在孟山都公司投资生物技术之初,世界上所有人都不知道未来生物技术的发展空间和路径为何。当时在科研方面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德国马克思普朗克研究所和比利时的根特研究所。孟山都研究中心多学科研究人员共济一堂,互相讨论交流,互相启发的优势逐步显现。

 

    孟山都公司在1983年完成了第一个转基因作物牵牛花的转基因试验。在转基因的作物方面,孟山都率先成功开发了含有Bt蛋白抗鳞翅目害虫,和抗“农达”(草甘膦)除草剂的玉米、棉花、大豆等作物,遥遥领先于所有竞争对手;在转基因的方法方面,孟山都在花粉管道、农杆菌、基因枪、叶绿体等转化方面做出了大量的探索,建立了一整套操作规范和评价标准;在转基因的思路方面,它主导了从抗性(抗虫、抗病、抗除草剂、抗旱,抗盐碱、抗寒等),到提高产量(高产,高含油量),再到改善品质(高油酸,低芥酸,改善大豆蛋白品质,玉米高可提取淀粉等),低成本生产高附加值产品(可降解塑料,某些抗病体,欧米茄3等)一系列研发思路。

 

    多年前,时任北京大学副校长的陈章良就对他在孟山都工作时的指导老师罗杰斯(Steve Rogers)说过,全世界的生物技术研究都在走孟山都已经走过的老路。

 

    跨界的并购扩张。孟山都公司经过连续16年的大手笔持续投资,终于1996年在北美市场推出了第一个转基因作物——抗农达除草剂的大豆。但不幸的是,所有的种子公司都对孟山都公司的另辟蹊径并不买账,孟山都公司遭遇前所未有的重挫。因为按照传统的方式,种子公司将会支付很少的成本获得这些转基因技术特性,而且无法改变农民留种子的习惯。孟山都公司将永远无法收回在农业生物技术上的投资,孟山都将只好继续在农化大咖们面前仰人鼻息。

 

    时任孟山都公司总裁的夏皮罗(Robert Shapiro)闪亮登场了。他是犹太裔,律师出身,脸色苍白而略显瘦弱。之前他任美国一个小型医药公司西尔(G.D.Searle)公司的总裁,在西尔公司1985年被孟山都收购后任孟山都公司副总裁。他戴着深度的近视镜,并不健谈并略带口吃,但是新思路和新点子特别多,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在保守的中西部公司带头穿花格衬衫和牛仔裤,让所有员工都错愕不已。他是孟山都第二次战略转型的始作俑者和推动着。在成为公司总裁后,聘用麦肯锡咨询公司给公司制定全新的战略。为此同时上马了10个咨询项目,笔者深度参与了其中与中国相关的3个项目,为此,一年中飞了圣路易斯市10次。

 

    在夏皮罗的主导下,公司制定了通过并购,强行植入转基因生物技术的方式实现大规模的快速扩张的战略。孟山都虽然是个“小公司”,但是借助资本市场的力量,能够完成这一“蛇吞群象”的壮举。

 

    经过一系列的精心调研、策划和准备之后,1998年开启了大规模种业并购的战端。10.2亿美元并购了Holden基础种子公司(当时占据美国玉米自交系市场38%左右的份额)之后,孟山都公司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并购了北美市场排名第二的迪卡公司(24亿美元),排名第三的嘉吉公司的北美部分(21亿美元。后因与先锋侵权案件的纠纷,嘉吉公司退回和补偿了孟山都的损失),并购了大豆种子的领导公司 Jacob Hartz 公司和A sgrow公司。

 

    再后来,地球人都知道,孟山都又先后并购了世界棉花种子的领导公司岱字棉公司,蔬菜种子的领导公司圣尼斯等。孟山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在种业界掀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并一举成为世界种业的领导者和重塑者。杜邦公司,先正达公司等在迟疑了一两年之后才开始觉醒,并且也先后被迫加入了战团。杜邦并购先锋就是在这种竞争态势下的“抱团取暖”的不得已的选择。

 

    技术使用费。通过借助资本的力量,孟山都公司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完成种业的一系列并购,大获成功。但是资本市场的成功并不能代表市场的成功。孟山都在如何让农户对新技术买单也大费周章。孟山都设计的技术使用费的概念,在种子销售过程中要求农场主签合同,分别支付种子费用和技术使用费,并且要求农民承诺不会私自留下种子和交给他人。前途虽然光明,但道路有些曲折。大多数农户逐步接受了新的技术概念和记费方式,少数没有遵守约定的农场主被孟山都公司起诉。现实的罚金虽然不多,但警示作用是显著的。最重要的是,这些技术确实为他们带来了收益和生产效率的提升。孟山都起诉农场主的行为也遭到不少媒体和组织的诟病,毕竟有“恃强凌弱”的嫌疑。

 

    除了销售含有转基因拘束的自有品牌(迪卡等)的产品之外,孟山都还与各种中小种子公司广泛开展技术许可合作,并以此扩大技术市场的份额和收取技术使用费。第三方的技术许可收入的份额据估计超过其技术使用费的1/3。

 

    数字农业。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和思维系统,不是国内企业和机构的炒概念,报项目,要经费,发论文,争名誉,而是实实在在的农业操作思路和系统的全面升级,是对于传统农业的降维打击。(因为篇幅和主题的关系,此处略去1万字)。

 

孟山都的“阴谋”

    越是在不自信的时代和社会,阴谋论就越会大行其道,就会越有市场。

 

    孟山都是否在试图控制世界?单刀直入地回答:过去不是,未来很难。

 

    孟山都的两次战略转型(1980年和1996年)都是出于无奈。第一次是因为饱受传统农化大咖们的挤压;第二次是因为被正宗的种业公司集体拒之门外。孟山都在转型的过程中也充满了无限的艰辛、痛苦与风险。

 

    由于欧洲和日本消费者的疑虑和抵制,转基因产品出口受挫,美国农民的种植意愿降低,孟山都的第一批转基因作物的市场推广远低于预期。因此孟山都的投资回报率降低,资产负债率提高,其通过在资本市场大举举债并购的战略也受到质疑,华尔街给予孟山都公司信用评级降级的预警。

 

    无奈之中,孟山都对自身的资产进行了梳理和剥离,传统化工独立成为新的公司Solutia,阿斯巴甜业务也被剥离,剩下的医药、种业和农化部分与美国的一个中型医药公司Pharmacia Upjohns进行了非对等的合并(如同麦道与波音的合并),成立了新的公司命名为“法玛西亚”(Pharmacia),孟山都公司第一次被主动“卖身”。新公司从名称就可以看出来,医药业务是重点,农业和生物技术是“拖油瓶”。合并完成之后Shapiro先生黯然出局。

 

    新的法玛西亚公司成立之后,欧洲和日本消费者的抵制依然遥遥无期,新公司的现金流也被逐渐耗尽,无奈之下,法玛西亚公司将“拖油瓶”的孟山都种业和农化业务板块进行了剥离,组成了孟山都农业公司,让其单独 IPO,即甩到资本市场上任其自生自灭。这是孟山都公司的第二次被卖。

 

    法玛西亚公司最后也难逃被卖身的命运,最终被美国的辉瑞公司(Pfizer)所收购,这是后话。

 

    孟山都的转型历史堪比一篇活生生的“血泪史”,其艰辛和曲折外人难以体验。无论哪方的大神说孟山都开发转基因技术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控制世界和控制人类,打死他们我也不信。

 

    但是在未来的数字农业方面,孟山都已经远远领先于其主要的竞争对手。数字农业与传统农业相比,将具有“赢者通吃”的能力。但是,未来孟山都是否会统治世界,我的判断是基本不会,因为:第一,它已经被拜耳收购,野马很难再脱缰;第二,各国政府都会警惕,都会设置限制;第三,还有你们的态度和我的AOS。

 

 

 

孟山都的“大咖”们

    夏皮罗,CEO的补充说明。夏皮罗在加入孟山都之前曾经主持了被美国媒体评为史上十大最失败的医药研发案例之一。但是另外一个案例,却让他事实上成为主持研发的最成功的医药案例之一——新一代的止疼药COX2。这种新型止疼药没有任何副作用而被资本市场热捧。根据华尔街的预测,这个单一药品的年度销售额至少可以创造营收20亿美元。这个药品也成为孟山都在后来因为生物技术不断研发投入,入不敷出时,被Upjohn和Pfizer先后看重和收入囊中的主要原因,成为孟山都公司的最后的救命稻草。孟山都公司能够有后来的成功,80年代的汉利和90年代的夏皮罗先生居功至伟。

 

    休格兰(Hugh Grant),CEO。在接任公司CEO之前,先是负责农达产品(公司的明星产品和现金牛)的战略制定,后来负责全公司的整体战略。他一个与著名电影明星完全同名的人,但完全没有明星的气质:苏格兰人,有浓重的苏格兰口音。他从很年轻时就开始秃顶,属于“聪明绝顶”的类型。他思路清晰,说话不多而简洁,为人随和。带领孟山都从低谷走向高峰,韧性十足;在辉煌中再次转型,大手笔布局和投资数字农业,大局观和思路十分超前和清晰,令人钦佩。

 

    傅瑞磊(Robert Fraley),CTO从上世纪70年代后期就开始布局和领导的孟山都公司在生物技术方面的研发,40年以来始终处于风口浪尖,并能独领风骚,令人膜拜。由于其杰出的贡献,1999年接受了美国总统克林顿颁发的“总统奖”。他口才一般,说话有较浓的鼻音。他年轻时很早就秃顶(又一个“聪明绝顶”的例证),但两侧却仍然有不少头发,再加上长相,看起来颇像画像中的莎士比亚。自己有2个儿子,又领养了1个来自中国的女孩,并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在公司大会上,常常第一张幻灯片是他领养的宝贝女儿的照片。

 

    Ernest Jaworski20世纪70年代,Ernie是将第一个生物技术组织纳入孟山都研发体系中,利用现代遗传学开发有用的性状和改善农业。其早期的想法:使用作物植物的突变开发有用的性状来提高农业生产力。Ernie的团队率先开发和应用重组DNA技术作为商业化农业中的作物育种工具,在其他许多重要成果中,这项工作为控制作物病虫害提供了更安全的方法,并大大减少了全球农药使用量。

 

    浩施(Robert Horsch),眼镜侠,孟山都早期的科研核心成员和后来的“三杰”之一,是某种转基因技术的发明人,也笑纳了1999年克林顿颁发的“总统奖”。由于出色的研发和领导能力,他后来也走上了“领导岗位”,独立领导了一些科研项目(我曾经专门拜访过他领导的在威斯康辛州麦迪逊的研发中心)。他离开孟山都公司,加入了盖茨基金会,成为盖茨基金会的首席科学家。

 

 

右起:克林顿,弗莱利,浩施,Ernest,罗杰斯

 

    罗杰斯(Steve Rogers),与“美国队长”同名,但一副学者派。是陈章良当年在孟山都实习时的指导老师。后来访问中国时,陈章良热情接待。老罗2005年获得美国科学创新奖。

 

    克绍(Ganesh Kishore),一个来自印度的科学大牛。主持和领导了孟山都的抗农达除草剂技术的研发项目,是孟山都新生代的科研领军人物,曾经在孟山都内红极一时。后来离开孟山都公司加入杜邦公司,成为农业与食品营养平台的副总裁。他报告给杜邦农业与食品平台总裁Erik Frywald先生。Erik是一个典型的高帅富的代表,身高一米九几,出身良好,面目清秀,温文尔雅。后来他离开杜邦公司,担任总部在芝加哥的一个公司的CEO。转了一圈之后,现在成为先正达全球公司的CEO。

 

    托宾(Jim Tobin),是一个典型的悲剧人物。托宾人非常聪明、智慧,戴着眼镜,工作极为认真,不苟言笑。早期是孟山都棉花作物的总监,后来负责战略转型的实施和种业公司的并购,曾经位高权重。在孟山都走入低谷期间,他也受到批评和拖累,逐步被孟山都公司边缘化,淡出了核心层。后来在美国种贸协(AST)的各种活动中见到他几次,他更加沉默寡言,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在厚厚的眼镜片下面也很少再能够看到睿智的目光。

 

    拜格曼(Brett Begemann),早年在棉花作物组中负责商业化部分工作,是托宾先生的副手之一。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衣着得体。他口才很好,表达清晰而自信,显得十分帅气,英姿勃发。在迅速升职后先后成为公司北美销售副总裁和公司COO之后,体态很快走形,英姿不再。在拜耳收购孟山都之后,拜格曼将出任合并后的拜耳农业事业部COO一职。

 

    马黛拉(Consuelo Madera),水稻作物组的女总监。聪明能干还很有亲和力。她父亲是墨西哥人,母亲是美国人。她应该是“美国梦”的体现之一吧。她的技术搭档是巴利(Gerard Barry),一个眼镜侠和聪明但尚未绝顶的人。巴利在离开孟山都后去国际水稻(IRRI)所担任一个项目的科研负责人,我在IRRI还见过他。他现已退休。马黛拉后来出任被收购的蔬菜种子公司圣尼斯CEO,据说现在也已经离开孟山都。

 

    周翰笙(Paul Johanson),最初是一个北美小麦公司的总经理,被孟山都收购后负责孟山都公司战略调整前种业的各种并购和合作谈判,经他谈判和签署的合作协议就达200多项。“老周”曾是我的直接领导,他最初介入中国业务也是因为杂交小麦合作项目。

 

    参与这个项目合作后来成为牛人的有:温孚江(山东大学名誉校长,全国人大常委),孙其信(中国农业大学校长),张爱民(中科院研究员),张改生(西北农大教授)等。参加这一项目的还有另一位名人吕德彬。吕后来官至河南省副省长,最后却因为杀妻案被判死刑。“老周”主导了在中国冀岱棉和安岱棉合资公司的谈判,当时我是老周的副手。

 

 

左起:牛盾,Erik Frywald,作者

 

结束语

    近半年来,拜耳公司收购孟山都持续成为热点话题,不仅仅是它的体量庞大,涉及资金600多亿美元,更是因为对于农业产业带来的震动,对于未来农业产业的生产方式和发展方向带来的改变和持续的影响。

 

    之前曾经写过几篇相关的文章,原本不打算蹭这个热度。但是收到朋友的邀请,同时作为亲历者和见证人,将过去发生的重要的历史瞬间忠实记录下来,供后人参考,还是很有意义的。

 

    在过去40年里,由于孟山都公司的存在及其鲶鱼效应,给农业领域带来持续变革和创新,不亚于苹果公司在电子通讯领域中的作用:

 

    (1)豪赌和大规模投资生物技术,加速和开创了一个全新的产业;

 

    (2)其生物技术创新思路和技术路线主导了产业的发展;

 

    (3)借助资本市场的力量,实现了大规模的跨界并购和快速的产业扩张;

 

    (4)推广了种子+生物技术的农业商业化模式;

 

    (5)将技术费的概念和实践强行植入农业种植和农资营销领域,并被广泛接受;

 

    (6)对于数字农业超前思维和全方位布局,勾勒了产业未来发展的方向和基本路线;

 

    (7)它不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持续创新而无所禁忌。

 

    回顾本人在中国的业务开展历程,从抗虫棉的推广,到玉米单粒播种的推广,再到种业价值营销模式的实践和推广,以及农业大数据的成功实施案例GRM,一直是在用过去所学到的创新思维做事情——创新贯穿始终。

 

    孟山都的持续创新理念,杜邦公司的精细化运营管理,先锋公司对农户需求的深入理解和体验,都是我所学习到的最重要的财富。

 

    无论未来如何,孟山都已经成为历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所秉承和传导出来的这种无处不在的创新意识和执着精神还会有人理解?还会继续存在下去吗?

(来源:智种网NOVOS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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