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2017年，农药行业整体较2016年呈现回暖态势。可对于农药企业而言，仍然存在着政策、环保、市场等多方面难题。在刚刚过去的“第四届农药行业经济运行分析会暨农药行业排行榜发布会”上，北京燕化永乐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裁杜晖先生，就“中国农化企业的转折和突破的‘思考’”这一问题，结合自身跨国企业和民营企业的就职经验，与大家分享。

中国的粮食安全与资源矛盾

　　在未来的50年中，全球人口总数预计将从60亿增长到90亿左右。人口增加了50%，但是因为城市化率的提高、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所以对粮食需求增长100%。那这100%的粮食从哪里来呢？目前全球土地非常有限，包括中国、美国、俄罗斯、加拿大能用于耕地的土地都在保证生产。在土地有限的条件下如何生产更多的粮食，则需要提高技术水平。

　　中国的人口数大概在13.4亿，中国的人口高峰预计在2033年左右出现，大概到15亿。而我国人口数占全球人口的22%，而耕地面积只占全球的7%。在2015年的时候，国内城市化率比例约为51%，随后的几年，国内城市化率在快速增长，大概每一年增长1%。这意味着每年大约有1000万的人口从农村进入城市。人口从农村进入城市后，生活习惯将发生很大的改变。在农村人均使用食用油平均是12公斤左右，而进入城市后将增长到18公斤左右。所以，中国对于粮食的需求量也将处于高速增长的态势。政府政策非常清楚，日常的主粮，如水稻和小麦必须自己生产，而且保证产能。

表1  中国农产品与世界的比较

　　还有一些其他的和生产息息相关的数据，中国人均耕地在1.3亩，全球人均耕地接近4.2亩；我国人均淡水资源约为2,200立方米，全球则约为7,342立方米；2016年全球原油产量约为39亿吨，中国消耗了5.6亿吨，进口了3.8亿吨，中国从出口原油国变成了进口原油国。从综合数据来看，中国的资源是非常缺乏的。

　　在农作物进口方面：在2016年，中国大豆进口约为8,400万吨、谷物（包括水稻、小麦）大概2,200万吨、油料1045万吨，再加上肉类、乳品、棉花、食用糖总计是12,383万吨左右。如此巨大的进口农作物数量折合成耕地，则大约需要8亿亩的耕地。所以，目前中国粮食生产已经由全面紧缺转为了结构性问题。现在水稻、小麦产量没有问题，玉米在未来几年转基因玉米上来以后，产量也将会有大幅度增加。在全球大宗作物价格走势方面，普遍走势呈现下降趋势。而且我国种植成本远高于美国和加拿大，所以生产效率的低下，导致中国粮食在国际市场缺乏竞争力。

图1  2016年我国农作物进口情况

中国经济VS农化行业地位

　　中国经济从1978年到2010年迎来快速发展阶段。制造业每年以20%左右的速度快速增长，成为全球大宗产品的工厂。中国的经济已经从短缺市场变成了相对过剩市场。农化行业为何如此艰难，根本原因就是供大于求。在统计25家上市公司年报后，企业2015年平均扣非净利率为2.85%、2016年1.68%，利润率非常低。在2017年一季度有所好转，达到4.85%。

　　2016年，中国GDP是744,127亿元，比2015年增长了6.7%。为中国GDP增长做出贡献最明显的是中国前20强企业，这些企业均是“国字号”企业，包括能源、金融、交通、通讯，从利润率来看，反映经济结构及经营效率低下问题。新兴铸管股份有限公司在中国500强企业的第121名，营收达到500亿；房地产全行业应收102,581亿元，贡献了GDP的13.8%，其中第23名企业营收502亿元。而反观农化，2016年农化行业工厂出货价值大约500亿，较上年收入减少5%。也就是说，在中国农化全行业的经济地位，还不如房地产企业的第23名。

　　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是战略性的行业。但对国民经济的数字贡献却无足轻重。在1950年的时候农业GDP占总GDP的74%，在2016年的时候则占总GDP的8%。在美国，农业行业占总GDP的2%，中国农业GDP迟早会越来越少，逐年下降。所以农业行业是非常重要，但数字意义非常小。

农化行业的现状与趋势以及挑战和机会

　　2015年，全球农化行业销售额是565亿美元（约3,899亿元）。拜耳和孟山都联手贡献了全球农化市场份额的25.0%，销售141亿美元；先正达是140亿美元；杜邦加陶氏是80亿美元；巴斯夫66亿美元。而这六家跨国公司则占据了全球75.5%的市场份额。这六家跨国公司平均销售额是71亿美元（约483亿元）。反观中国农药行业拥有全球13%的市场价值（500亿元左右），农化企业大概2200家，平均销售额仅有0.23亿元。净利润方面，六大外企的净利润为15%～20%，中国前25家上市企业的净利润是2%～3%。这就是营业额的差距、利润的差距、业务的差距、质量的差距。在差距的背后，这六家跨国公司在研发上的投入每年大于300亿元。中国农化的总收入是500亿，总收入的60%相当于这六大跨国公司在研发上的投入。也就是说，差距是其背后研发上实实在在的支持。

　　再详细看国内市场。国内2016年销售额前十的企业，从45.5亿元到20.9亿元差距依然存在。但前十的企业全是以原药生产及原药出口为主的企业。而以制剂为主的企业，诺普信、广西田园、龙灯化学销售额分别位居全国百强的第19、31、32位，所以制剂企业在国内的生存是非常困难的。2,200家企业分享500亿元的销售额，暴露了行业极度分散、利润极度降低、原药企业领先的现象。

　　中国农药的产能在2015年大概是374.1万吨。其中60%的产能在出口，出口的营收大概在40%。可想而知，出口的利润也是极低的。国内农化产品在中国市场拼价格，到国际市场仍然是拼价格。2015年出口数量下降8.06%，金额下降16.8%，这意味着价格继续下跌。在2016年的1～5月份，出口价格仍然下降16.8%。

图2  2005—2015年中国农药产量走势图

    在生产方面，在农药生产企业的2,200家中，存在着很多僵尸企业。产能有370万吨，而需求端，如果产品含量高的话，100万吨的产能就能满足中国的市场需求。也就是说，目前产能的1/4就能满足国内的市场需求。

    在登记方面，目前农药登记有34,000多个，其中1/3为老旧几乎停用的产品，而且存在极度重复的现象。

    巴斯夫的吡唑醚菌酯，2015年专利到期。产品在国内市场价值大约5亿元，巴斯夫产品大概可以占到市场价值中的3亿元。在剩下的国内2亿元的市场份额上，登记着396家企业，单剂453个，混剂950个。这1,500多个登记证来平分2亿元的市场份额，平均每个登记证就只剩13万元。一个登记证拿下来的直接费用要30万～50万元之间，再加上间接费用，就要达到60万～80万元，有些公司甚至要上百万元的登记费用，而每1个登记的平均销售额还不够登记费用。在跨国公司中，他们除了百草枯、草甘膦这样的极度大宗的作物，其他的基本不存在重复登记的现象。

    在2006—2016年全球农化发展趋势中，从2006年到2014年农化行业都在增长。从2015年开始下降，2017年也不会太理想，可能会有恢复性增长，但涨幅预计将会微乎其微。转基因种子的发展趋势从2000年开始一直直线上升，这个趋势将会继续。

图3  2006—2016年全球农药和种子市场

中国农化行业变化的主要驱动原因

    从本质来讲，农化行业虽然已经过了最鼎盛的时期，但是它的需求还是存在的。其中最主要原因是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它具有非常重大的政治意义。在需求端，随着人口的增长、财富的增加、蛋白质需求的增长，对农业的需求度在提高。在供应端则出现了耕地面积减少的现象，尤其是西北地区土地条件仍在恶化；其次是缺水，中国的水资源只有全球人均的十分之一。在水稻种植过程中，大水漫灌超过2/3的水是浪费的。所以耕地的减少、资源的缺乏，同时需求又在增加，解决方法只有靠技术。

图4  我国农药渠道销售分布

　　农化行业未来5～10年变化：在2015年我国生产厂商2,200家，销售额在500亿元。终端市场零售商和经销商有900亿元的销售额。未来整体销售将会有增长，生产厂商将减少到500家以下，代理路径也会缩减。

在新形势下企业如和突破的思考

　　如今几千家农化企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生存，先求生存再寻发展，发展是我们的希望和未来。现在农化企业要先把技术、团队和渠道做好，规模和资本要配合企业实际情况来做。如果真正想做好做大，第一就要内外兼修，一个好的农化行业一定是开放化的。中国只有全球13%的市场，国内企业一定要国内国外两条腿走。第二是资产，农化行业是一个重资产的行业，没有研发和投入就意味着没有收入和未来。第三是上下游结合，如果企业只做原药，那将对市场的影响力较小。而制剂企业做得再好，利润也非常有限。只有自己企业上下游结合，才能避免环境、市场的外界因素，才是未来提高利润的王道。第四是价值链分工，将来生产、销售渠道还有服务应该有分工。第五是互联网和物联网，农化企业一定不能忽视互联网的作用，他迟早会对农化行业起到颠覆性作用。

　　企业的发展是没有答案的。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企业？首先一定要有核心竞争力，不论是渠道、服务还是研发等，企业最起码有一项可以立足于行业；其次是专注，着重在一个作物上做到极致，市场份额自然会有倾向。未来在价值链分工上，企业要在某一环、某一节做到最强；然后是规模，在我国农药行业利润率低的背景下，如果销售额只有几千万，那最终净利润可能就只有几十万。但当企业规模达到几十亿的层次，就算利润率低，那也会有千万级的收入；再是产品，产品要么创新、提升专利数量，要么降低成本。在今天互联网时代，信息非常透明，产品好是一个基本要求，在此基础上，再谈价格；最后是资本，他有决定命运的力量。

　　就目前而言，还没有形成规模的企业，那么抱团取暖就成了企业转型升级的快速路。利民刚刚收购了双吉，国内代森锰锌80%的产能到了利民的手里。代森锰锌在国内有几万吨的使用量，他一家公司就占足了优势。此外，杜邦和陶氏的合并后，在研发费用上，至少减少了接近6亿美元。合并减少了成本，之后在销售上减少资金，去占领市场，将是一个长期受益的合作。

农药快讯, 2017 (12): 4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