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被“吃得透亮”
中毒死亡谣言
尽管全国各地包括双辽市调集人马,开始一场攻防战,但农民却似乎依然陷入了慌乱的应战。在乡间和虫害一同蔓延的,还有农民喷药中毒甚至死亡的消息。 在记者走访的六个乡镇,均有村民说出现死亡的人数和地点,传言均“有模有样”:有的是儿子、儿媳农药中毒,老爷子也喝药自杀;有的是丈夫外出打工,家里雇人喷药,雇工死了。 但记者和当地人一一核对后均未发现确切消息。“我以党性原则保证,双辽市没有一例中毒死亡现象。”张东华如是保证。在被忽视的测报?
这是一场与黏虫赛跑的竞赛。 早在1973年,当时的农林部就提出“像办气象站那样办好病虫测报站”。根据全国农业技术推广服务中心的相关文献称,我国已建成一套较完善的病虫害测报和防控体系。 这是一套延伸到农民田间的系统,旨在病虫害像天气系统席卷而来时,能对农民提前预警。从国家到各地均设有测报处,2007年,双辽市完成区域站建设,设有两个监测点,实行周报制。再往下,各乡镇农业技术推广站也承担着预报职责。“有钱养兵,无钱打仗”
这场“虫口夺粮”战争揭示出的基层应对体系却不容乐观。 “有钱养兵,无钱打仗。”双辽市一名乡镇农业站站长说,“经费奇缺,钱只够付工资。” “第一线最苦的,现在一个人管全镇,我们基层没有什么设备,工作经费都没有。”一名农业站工作人员说。 这几乎是所有农业站工作人员的抱怨:设备简陋,人员匮乏。不光双辽市,记者采访山西省朔州市植保站站长张管世,他一肚子苦水:“一个县东西南北几个点,经常跑。一直到10月份,诱虫灯每天都得开,虫子每天都得数。” 乡镇农业站做虫害防治工作还要先到化肥农药经销商处赊账。“培训农民没有费用,放影视片的器材也没有,印发资料的钱都没有,现在就靠基层农技推广改革与建设示范县这个国家项目。”一名农业站站长说。 截至2007年,全国2450个县(市、区)都建立了植保机构,测报人员16085人。但放至全国,这依然是杯水车薪。 迁飞的虫害防治并非没有成功经验,程登发犹记得2008年危害大豆、玉米的草地螟暴发情形和今年类似:多年未发生的草地螟从外蒙占、内蒙古大量向南迁飞,北京奥运场馆中也发现了草地螟。广阔的草原没有足够的人力监测,但利用昆虫雷达、黑灯光等设备,从7月底到奥运会结束,草地螟得到了控制。 “气象部门每个省、县都有气象雷达,形成了网络。但全国只有7台昆虫雷达,主要用作研究。如果昆虫雷达网能形成,每个省都有,昆虫迁飞的情况就能掌握。”程登发说,“靠人去调查是永远不行的,我国面积太大,不可能每个角落搞清楚。” 在有些基层农业站,监测的“仪器”只有木棍。“开始发现黏虫很多时,不知道哪里有,只能拿个棍子乱扑,也不清楚飞起多少个。有诱虫灯才能根据虫子数量推测有没有达到防治标准。”双辽市一名农业站站长说。 除了东北地区的二代黏虫,北京、天津、山西晋中等地三代幼虫也相继暴发。“黏虫是迁飞性的害虫,需开展多省市联合防治,才能有效及时控制,但基层植保站没有足够的人力。”山西农业生物技术中心主任孙毅说。 在农民的疯狂抢购中,农药的价格翻了一番。周发财也真的发财了。在回家路上,若有人招手,他依然会停下,他想再挣一笔。 当地政府称,虫害已基本得到控制,而路边还可见到一片片“光秆玉米”,如同举着红缨枪的士兵,无奈地守望着这场“虫口夺粮”战争的胜利。